国乐名家

中山筝谈(五)——为古筝呐喊的“筝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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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人 过把瘾

  王中山六岁习筝,八岁登台。至今,他在世界各地尤其是中国各大主要城市参与了千余场演出,举办了三百多场的古筝独奏音乐会,这在古筝界可谓前无古人。他用他的实际行动,并以游牧民族的果敢,将古筝这件千年古乐器在沉闷、不太景气的民乐界身先士卒地嘹亮发声,将声音传播至五湖四海。一架筝 ,一个人,苍茫天地,孤影任其行。千军万马,纵横统领,威武雄风。
  身为古筝演奏家,王中山的蒙古族身份让人颇感意外。“其实,蒙古族也有一个类筝乐器叫亚托噶,
  是游牧民族十分钟爱的民族乐器。”出生于中原大地的王中山坦言对此甚少接触,但言语中却对老祖宗的游牧生活充满向往。“我喜欢带着古筝浪迹天涯的生活,这可能和我身体里流淌着游牧民族的血液有关。这种感觉真好!”每次举行独奏音乐会的这几天就好像走进了我的另外一个世界,从节目设计、文案、编配,到人员安排、乐器的搭配等等我都喜欢亲力亲为。尤其古筝涉及到转调这类具体而又繁琐的问题,我既得考虑到乐器之间的衔接和变化,又不能让观众在现场觉得台上在不停地、走马灯似的换乐器。
  早年在剧团的工作经历和儿时跟随老艺人走乡串镇的表演经历,使得王中山“上至”所谓高端的美国卡内基音乐厅、“下至”中国小城市的乡间街头,他都能如鱼得水般的玩转其中。
  古筝这件乐器表现力丰富,但却十分注重个性的表达;历史久远,却又现代感十足。王中山有一个包含有几十首曲目的基本曲库,同时他还有大量的备用曲目,这样他就可以保证不同年龄、不同层次的观众每一次都可以看到不一样的演出。
  王中山的独奏音乐会大多强调主题,注重文学构思,设计巧妙并贴近观众。“春江花月夜”主题音乐会就是围绕“春”、“江”、“花”、“月”、“夜”五个字统一构思并选择作品。“四季之筝”独奏音乐会,他会分别选取几首反映春、夏、秋、冬四个不同季节的曲目进行诠释。“筝海漫游”中他带领听众漫游在中国古筝的历史长河里。“筝声里的动物世界”就是专门为孩子准备的,《打雁》、《倒骑驴》等作品的演绎生动鲜活,让孩子们在笑声里体味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魅力。有时在音乐的结束部分,王中山也会放下身段另辟蹊径,用古筝为孩子们诠释现代流行曲目例如《忐忑》、《最炫民族风》等,这也通常都会博得满堂喝彩。如今只要是王中山开的音乐会,现场都爆满,连小朋友们都可以安安静静地听上将近两个小时。


铁肩担重任   使命使然

  如今在中国音乐学院任研究生导师的王中山一方面把教书作为自己的第一要义,同时也肩负着传播和推广古筝的文化使命。
  “开独奏音乐会除了让我在艺术上气场上过把瘾,最主要的是我有传播古筝文化这个责任和担当。我现在的年龄、性格也比较适合这样的工作,我也特别享受这种感觉。”
  古筝在过去曾是居于庙堂之上的乐器,但又能在勾栏瓦肆间流连徘徊。从“往者民间酒会,各以党俗,谈筝鼓缶而已”。(《盐铁论·散不足》),到一代才子身为贵族的曹植“弹筝奋逸响,新声妙入神”的赞赏,见证了不同阶层的国人对古筝的热爱和认同。历史上文人雅士聚坐于竹林之中,谈玄说理,弹筝抚琴,把酒临风,给今天的中国人留下了令人神往的想象空间。但随着时代的发展,西方文明——尤其是西洋音乐如潮水般汹涌袭来,迅速席卷了中国的大街小巷。纵观全国各地的音乐厅,大部分也都是为西方音乐的表演而建造的专业场所。不得不承认,如今的西方已经建立起一套非常职业化的音乐发展体系,它们有自己完善的演出和经纪人制度,熟练的市场化运作以及文化推广模式,王中山坦言中国在这些方面有着明显的不足。
  “古筝要适应当今时代的趋势,摆脱过去那种拘泥于一小片天地里的自娱自乐。如今在全中国,除了西藏的拉萨,全中国各大省份的主要城市我都走过来了。我的这些独奏音乐会的举行几乎全都是市场化的操作。现在每走一步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每走一步都是全新的。”
  除了开一些商业化独奏音乐会,国内的公益性古筝演出王中山也会积极参与。他坦言道这是他的使命使然。
   
常在河边走  难免会湿鞋

  频繁的演出带给王中山鲜花与掌声的同时,也积累了他临危不乱、淡定从容的舞台经验。同时,也让他对中国乐器的品质和构造有了极深的体会。尤其是琴弦的质量,他认为尚有待提高。回顾以往的演出生涯,早年和德国多特蒙德交响乐团在北京保利剧院的合作演出让他尤为记忆犹新。
  “那天可真邪门儿,为了体现最好的乐思,我拿出了徐振高大师的封山之作小叶檀象牙古筝。由于为我协奏的德国乐队的乐器在海关出现问题,直至演出前十几分钟他们才赶到,正式演出前我们没有了时间走台,当时我的心情也受到了影响。”
  “那天的曲目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梁祝》,刚演奏到三分之一时,‘嘣’!弦断了,顿时,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好在当时我极力显示高超的技能,把观众的视觉性调动起来,通过别的弦来压它。正在救场的过程中,‘嘣’!又断了一根,别无选择,我只能“辗转腾挪”坚持下去。这段难忘的经历对我而言就像死过了一次似的,当时的自己犹如掉进了一汪大海,孤独无援地垂死挣扎,时而看到阳光,时而又经受阵阵海浪的激烈扑打。”
  王中山坦言说自己教师和演奏家兼而有之的身份,犹如战场上指挥和战士合二为一的“钢铁侠”,充满挑战而又快意人生。他的演出经历和舞台经验如教科书般地向学生诠释了什么叫做大师。
  更惊险的一幕,出现在中国音乐“金钟奖”的一次演出中。他认为是古筝完美的构造救了他。那天,王中山压轴出场,他先用C调独奏《汉江韵》,之后要和全体演奏家合作演出《渔舟唱晚》。上场前,不知哪位老师把他的C调成了D调用来练习,之后没有调过来就直接放那了。等王中山上台后,黑色一分钟出现了。
  “那天我坐在高台上,伴奏的学生在前边看不到我。当时我一抬手,学生们就按照自己的节奏弹起来了,我大脑瞬间‘嗡’的一声闪过。之后我就拿出了古筝特有的看家本领‘移码’转调的技巧,一边移码一边弹奏一边往C调靠。一分钟内,我把弦全部调完。”王中山笑着说:“到现在这还是个千古悬案,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动了我的琴弦。”
   
“我不入地狱 谁入地狱”

  大乘佛学中本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勇敢精神,是一种敢为别人牺牲小我,拯救人心、经世济民的精神。
  世界各地古筝演奏的经历使得王中山对乐器改革有了更多的思考。舞台上的问题以及在演奏中对乐器的感悟使得王中山在开完音乐会后及时对乐器厂做出第一时间的反馈。
  在王中山看来,乐器改革十分重要。在民乐发展的过程中,他认为传播推广是很重要的。其次是必须发现乐器的问题,并充分进行乐改。如今的王中山,教学、创作、演奏,正在一步步摸索一条适合民乐自身发展的道路。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今的民乐演出市场很不景气,票房相对惨淡。古筝虽然好点,但它与钢琴等西方乐器相比,还有一定差距。我的目的就是通过演出,让国人对中国乐器多些了解和自信。”
  国内的社会大众对古筝了解有限,国外对中国文化更加缺乏了解。“去美国、加拿大、意大利等国家演出时,我会有意识的安排比较适合欧美听众的曲目。我尽量让古筝说两句外语,因此有时会弹奏《霍拉舞曲》、《吉普赛之歌》这样的改编作品。但篇幅很少,我的重点还是放在中国音乐文化的展现上。”
  “我之所以崇拜并喜欢古筝,不仅仅它解决了我的衣食这样势利,更重要的是古筝作为一件千年古乐,发展到今天仍然绽放着魅力,从未间断过,让人为之惊叹。流传下来的众多优秀的乐曲,如《苏武思乡》、《出水莲》等等,这些都是中国文化最有风骨的一部分。当我去弹奏它们时,从指尖流淌而出的是流传千年的曼妙之音和东方人独有的对天地万物的感受。如果每个国人可以带着民族自信审视自己的生活,爱玩爱听爱看民族的东西了,我想中国就更有希望了,社会也将更加和谐。”
   
甘为古筝呐喊的“筝行者”

  “奔走看牡丹,走马听秦筝”,——这是唐代诗人白居易对筝乐艺术的礼赞。三百年左右历史的钢琴,已然在世界上遍地开花;近三千年历史的古筝,占世界人口总数近五分之一的中国人口,如果古筝真能全面普及发展起来,前景一定更加美好。
  王中山在全国各地举办的各种音乐会一般是不请官员和嘉宾的,实行对外售票制度,走市场化经营的道路。“民乐发展必须走市场化道路,但是也不可完全市场化,国家也得提供相关的政策扶持,凭借一己之力是闭门造车,死路一条。”王中山意味深长地说道。
  “有人说在全国各地开独奏音乐会,这在民乐界实属罕见。还有人说我是古筝的苦行僧,因为我只差把音乐会开到西藏的拉萨了。”
  传播推广古筝的使命,王中山乐此不疲地坚持着。他感觉自己任重而道远,并常以孙中山的名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自勉。
  每每谈到民乐演出市场的不景气,王中山都会感慨颇深:大众缺少对民乐的关注,好的新作少的可怜,如今部分作曲家居然也以一种圈外人的态度看待民乐,更有甚者,直截了当告诉我说他们没有必要了解这件乐器,只用告诉他们乐器的音域就照样可以写出好作品。再看看现在社会上几乎所有的大型活动,都是用交响乐和电子音乐烘托伴奏,就连过去在重大节日常听的刘明源先生的《喜洋洋》如今也不见踪迹。——真的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我们的中国民乐文化哪儿去了?如果连自己本民族的音乐都拿不出手,那我们自己的文化就只有灭亡了。如今的民乐犹如沧海一粟中的一叶扁舟,翻腾着,艰难地与海浪搏击着。

民乐需要发出声音

    社会上一直对古筝有种偏执的误解,认为它就是个委婉的少女,“其实并不尽然,筝者,铮铮然也!古筝既可以如委婉少女般含蓄可爱,同时也可以是意气风发正直当年的小伙子,同样也可以是饱经沧桑岁月历练的老者。当你静坐听筝,你就可以感觉自己仿佛穿越回到过去,在与古人对话,你能在倾听古筝这件千年古乐对你诉说它的前世今生之中感受到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与源远流长。”
  有人曾问王中山:你开音乐会只是为了挣钱吗?——其实在们看来,他凭借自己的名气和技能大可办学培训,凭此就能挣个衣食无忧,年年有余,大可不必如此辛苦。但是王中山笑谈他更喜欢那些执着地热爱古筝艺术的观众和“粉丝”,为此可以乐此不疲地奔波于国外与中国各大城市之间。在他的观众群中绝大部分是学生,在音乐会的现场,他享受着和这些学生的现场交流,从外地回京后,还可以收到孩子们写给他的信,他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儿。
  “现在北京国家大剧院一年只举办几场民乐演出,这和它国家级演出场所和号称‘国乐’的民族音乐地位极不相称。但是民乐总得有发声的地方,它需要用声音说话。”王中山说道。对于他而言,开音乐会是势在必行的大事儿,他必须让古筝让民乐用民族的语言对话世界。
  王中山认为,古筝以及许许多多的民族乐器,必须改变过去身居宫廷大院亦或端坐庙堂之上故作深沉的样子,走下神坛,走向人间。酒香也怕巷子深,作为中国目前学习人数最多的古筝更应保持开放的姿态,不应做沉默的羔羊。要勇敢地让声音传播出去,盘旋于五湖四海之上空,余音绕梁于大江南北,百转千回回荡在万千中华儿女心中。
  王中山在自己的古筝作品集上有这样一段话,发人深省。——有位欧洲人曾这样说:“如果说二十世纪的文化中心在西方,那么到了二十一世纪随着乐风西渐,它的中心将转移到东方”。我庆幸我们成为跨世纪的见证者、参与者、变革者,同时,看到中国民族音乐将在全人类展示几千年文明之风骚。
  王中山,作为一名为古筝呐喊的“筝行者”,心高高在上,生命的霞光融化了征途的风霜,岁月苍茫,依然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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